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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母诗稿
作者：严德勇
题记：吾母于2012年农历壬辰年丁未月癸酉日溘然离世，世寿57岁。873天来，临风怀想，心常凄恻。昨夜梦中又见慈母，往事历历，于是，披衣起床，噙泪完成此篇。
去年母逝我心悲，今岁怀思久垂泪。
梦里犹闻唤儿声，醒来阵雨疾如飞。
旧时庭院尘满面，游子归来物已非。
门外池塘春草绿，屋内慈母不曾回。
吾母年寿五十七，病痛须臾不曾离。
五岁病起辍学业，胆石顽症每相欺。
二十嫁入严家门，日夜辛劳愁生计。
养儿哺女心慈慈，人生风雨意凄凄。
父母白手起新家，秋铸红砖冬烧瓦。
挖泥成塘日继夜，取水成河无闲暇。
一窑砖瓦人争叹，新屋落成四邻夸。
谁知负上高利债，愁云似海夜无涯。
母怜儿辈求学难，寒冬单衣入柴山。
洞庭冷雨打芦苇，滴滴如刀彻骨寒。
苇叶割手满疮痍，归来儿女不忍看。
毛票一叠带体温，张张数来皆辛酸。
高考前夕母遭厄，浑身黄疸似桔色。
为省药费拒手术，为免儿忧消息绝。
错失治病最佳期，儿女遗憾难消歇。
放榜传捷母欣喜，浑然忘却病百结。
儿辈负笈湘江游，吾母辗转下株洲。
春捡菜蔬秋扫尘，冬洗衣裳夏熬粥。
一年三百六十日，呵斥白眼忍声受。
檐下劳燕惧风雨，母病频频日堪忧。
毕业携笔去从军，母扫愁容展笑颜。
龟裂大地落喜雨，漫漫长冬终逢春。
谈婚娶媳倍艰辛，慈母遂愿抱爱孙。
孰料突然风雪至，母病骤发天欲倾。
母卧病床夜凄凉，儿忧母病心栖惶。
刀钳针剪齐上阵，三尺术台救治忙。
术后憔悴枯槁色，声声热泪痛呼娘。
无奈部队催归急，未及尽孝燕南翔。
丙戌岁中入穗城，慈母南来天未明。
儿孙绕膝母欢喜，最堪滋味是人伦。
每逢盛宴儿高谈，关切聆听惟母亲。
春风秋月等闲度，三载光阴忽成尘。
明月沉醉未上楼，安知有人楼上愁。
母病忽发再入院，儿心如焚是晚秋。
己丑年岁又手术，病母强笑惹人忧。
沉疴难除年岁暮，望眼未穿怎回眸。
庚寅痴儿入京华，病后慈母最牵挂。
母子千里两地隔，人地生疏不是家。
一朝酒醉风言起，千夫所指皆欲杀。
意冷心灰儿返穂，夜深母迎屋檐下。
壬辰母逝摧心肝，天地翻覆非人间。
母走愚儿未在榻，孤母呼儿天已寒。
千里奔丧人不醒，泣声徒对门前燕。
倾盆大雨出殡时，犹如慈母泪未干。
母逝儿孤行行泪，秋风遥祭阵阵悲。
回看慈母愁喜色，天地风物付劫灰。
人事代谢未穷已，他乡何处寻母回。
一字一顿一声声，寒风送我入母怀。
注释：癸巳清明祭母初稿，甲午年乙亥月乙巳日终稿。儿德勇叩首。
严德勇
严德勇，湖南华容人，七十年代出生，报社编辑。大学期间，曾和诗歌同仁一道创建“黑蚂蚁诗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