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节

作者： 于力

今年的立冬紧连着寒衣节

放眼坝下的旷野

雪已经开始封存腾空的农事

几天来先人次第躲进我的梦里取暖

有姥姥、姥爷哦、还有父亲

仿佛是一种前世的约定

他们比清明时略显沧桑

和前生相比更多了一些慈祥和宽容

那些温暖的神态和举动

让我这个从黑暗和饥饿中回家的孩子

颤抖得泪流满面

这些个片段和细碎的往事

寒衣节

连场景和陈设都真实得令人生疑

临走时才谈及粮食、煤炭

和为他们置办过冬的衣裳

他们告诉我在那边也在熬

把自己熬成一座座老坟

说老了就淡啦、就远啦

免得让多愁善感的我

过多地为他们思量伤神

当祭品摆过案头以后

他们就分食相邻的鸦鹊代为享用

我知道他们只是想通过一缕青烟

对接我的孝道

并打听母亲和其他人的近况

然后把祈祷和福佑

就像这漫天飞雪

披在我的身上

助我把今年的冬天

立起来